推开门的瞬间,床头那盏暖黄的小夜灯先跳了出来。我提着婚纱裙摆站在玄关,镜子里映出他手忙脚乱扯领带的样子——刚才在酒店送客时被亲戚们灌了半杯白酒,耳尖还泛着红。
"等我两分钟。"他突然转身冲进洗手间,再出来时手里攥着条湿毛巾,"刚才被老张拍了两下背,头发全乱了。"我盯着他认真擦脸的侧影笑出声,婚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皮鞋——那是我挑的深棕哑光款,今天一整天都沾着酒店地毯的绒毛。
梳妆台上堆着没拆封的红包,最上面那个是我妈塞的,用红绳捆着,说"留着半夜饿了买宵夜"。他蹲下来帮我解婚纱裙撑的搭扣,金属扣环叮铃当啷响,像极了我们试纱那天,导购小姐说"这声音是幸福在响"。
"其实...我下午在后台紧张得手发抖。"他突然开口,指尖还捏着裙撑的钢丝,"你在仪式上念誓词时,我盯着你睫毛上的碎钻,想着怎么会有姑娘愿意把后半生交给我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人。"
我弯腰把捧花里掉出来的玫瑰瓣捡进垃圾桶,转身时撞进他怀里。他身上是我送的香水味,混着点白酒的微醺气,倒比平时更踏实。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到23:47,我们就这么抱着,听窗外偶尔路过的汽车鸣笛,听彼此心跳像小时候放的小鞭炮,噼啪噼啪。
后来他翻出喜糖盒,说要"应个吃甜的讲究",结果剥橘子味硬糖时把糖纸扯得稀碎。我含着糖看他收拾桌面,红喜字在台灯下投出暖融融的影子,突然就懂了妈妈说的"婚姻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,不过是两个人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"。
凌晨一点,我蜷在他臂弯里迷迷糊糊要睡,听见他轻声说:"明天早上想吃小笼包还是豆浆?我早起去买。"黑暗里我勾住他手指,窗外的月光漏进来,落在我们交叠的婚戒上——那枚他挑了三个月的素圈,终于有了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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