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银行短信,逾期提醒的红色感叹号刺得眼睛生疼。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裹着会议室里残留的烟草味,黏在后背的衬衫布料被冷汗浸得发皱——这是这个月第7次来城投公司“办公”了。

张总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,我听见他低笑的尾音:“王姐你这话说的,我这不是正给李总腾地方么?”接着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脆响,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擦着我肩膀出去,香水味甜得发腻,后颈那截白得晃眼的皮肤还沾着点淡红的印子,像被什么蹭过。

“李总,坐。”张总靠在老板椅上转过来,短袖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腕间那串油亮的小叶紫檀。他盯着我递过去的催款函,手指在红木桌面敲出轻响,“4000万是吧?我记得去年这时候你穿的还是那套米色西装,现在这衬衫——”他忽然倾身,指尖扫过我领口第二颗纽扣,“料子薄了不少。”

我喉结动了动,后槽牙咬得发酸。窗外的蝉鸣噪得人心慌,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:“法院那套程序我比你熟,账户里就百来万,你就算封了,够塞谁牙缝?”他的手顺着我腰线往下,在西装裤口袋处顿住,“不过上个月你说上游欠的700万到现在也没动静?我倒是认识几个做保理的朋友……”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财务发来的消息:“下午三点,民生银行的300万贷款到期,账上只有27万。”我攥紧手机,张总的拇指隔着布料碾过我大腿内侧,那里还留着昨天跟供应商谈判时,对方酒桌上摸过来的指痕。

“李总?”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,温热的鼻息扫过我锁骨,“我这有笔过桥资金,月息8分,先把银行的窟窿堵上?”他的另一只手掀起我衬衫下摆,指甲轻轻刮过腰线,“就是得委屈你,陪我去三亚开个会——他们新开发的温泉酒店,房间里有双人浴缸。”

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割在他脸上,我盯着他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金链子,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法院执行局,那个老法官拍着我肩膀说“城投是政府平台,跑不了”。可现在他的手正往我皮带扣上探,而我听见自己说:“张总,酒店的浴缸……能容下两个人么?”

空调突然发出“嗡”的一声,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。手机又震了,这次是老婆的消息:“儿子发烧39度,在医院。”我抽回被他攥着的手,指甲掐进掌心,“张总,我得去医院。”他靠回椅子,笑出一口白牙:“行啊,李总,明天上午十点,带着身份证来签合同。”

我逃也似的走出写字楼,七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发烫。手机在掌心震个不停,催款电话、供应商短信、银行通知,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血管。我摸出烟点燃,火星子在指缝明灭,突然想起张总办公室墙上那幅字——“厚德载物”,墨迹还没干透。

点赞(0) 打赏

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

暂无评论

微信小程序

微信扫一扫体验

立即
投稿

微信公众账号

微信扫一扫加关注

发表
评论
返回
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