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我老婆的初遇说不上浪漫,甚至带点酒气里的直白。那年我刚换了家广告公司,部门总监生日,非拉着我们去三里屯新开的爵士酒吧。我本来想推脱,结果被他拍着肩膀说“新来的不混脸熟?”,于是揣着两杯龙舌兰的预算就去了。

她坐在吧台最里面,黑色吊带裙裹着腰,发尾卷得松散,在暖黄的射灯下像团化不开的雾。我端着总监塞来的长岛冰茶找空位,余光瞥见她正用舌尖舔掉杯沿的盐——不是那种刻意的撩,就是喝得随性了些,可喉结动的那一下,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晃出冰块。

“这酒度数高,”她突然侧过脸,指节敲了敲我杯壁,“新来的?”
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说话。酒吧里的贝斯声压得低,她的声音带着点烟嗓的哑,像砂纸蹭过皮肤。我鬼使神差地坐过去:“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老混这儿的不会点长岛。”她勾了勾唇,涂酒红色口红的嘴角沾着点盐粒,“太甜,后劲闷。”
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杯子,确实,琥珀色的酒液里飘着片柠檬,傻得像刚毕业的愣头青。

后来聊什么记不清了,只记得她的手总在杯壁上摩挲,指甲是裸粉色,边缘磨得圆润,有次碰我手背时,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薄茧——后来才知道是常年画插画磨的。她笑我“装成熟”,我反讽她“装随性”,一来二去,她的腿在桌下蹭过我牛仔裤的膝盖,很慢,像猫爪子挠心。

散场时她喝得比我多,扶着吧台站不稳,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揽住她腰。她抬头看我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:“送我?”
电梯里只有我们俩,她靠在金属墙上,领口滑下去一点,锁骨沾着细汗。我盯着数字跳动,听见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,混着橙花味的香水,热烘烘的喷在我耳垂上。
“其实你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了,”她的手指勾住我皮带扣,轻轻一拽,“白衬衫第二颗没扣,像故意的。”
我低头吻她,她的口红蹭在我嘴角,咸的,带着龙舌兰的烈。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开了,她突然笑出声,拽着我往楼道里走,高跟鞋踩得急促,发梢扫过我手背,痒得人发颤。

后来她总说那天我“装得一本正经”,可谁不知道成年人的暧昧就像点着的火柴,风稍微偏点就烧起来了。现在她在厨房切洋葱,手腕上还戴着那晚我在便利店买的银镯子——当时她嫌贵,我晃着她的手说“戴着,跑不了”。
刀声“咚咚”的,她突然回头:“哎,你说要是那天我没主动搭话?”
我靠在门框上笑:“你会的。”
她翻了个白眼,可耳尖红了。有些事从看对眼的那刻就定了,酒是引子,心跳是暗号,至于谁先伸手——不过是早两秒晚两秒的事。

点赞(0) 打赏

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

暂无评论

微信小程序

微信扫一扫体验

立即
投稿

微信公众账号

微信扫一扫加关注

发表
评论
返回
顶部